每一个选择复读的人,都在勇敢奔赴热爱
高考放榜那天,太阳很烈,像要把所有失败都晒得无处躲藏。你盯着屏幕里那个比一本线低十分的数字,指尖冰凉。父母坐在客厅,电视声音开得很小,他们假装在看一部老剧,却用余光一遍遍扫过你的房门。你没有哭,只是把窗帘拉得死死的,仿佛黑暗能替你挡住全世界的询问。直到凌晨两点,你终于打开手机,给班主任发出一句:“老师,我想再读一年。”按下发送键的瞬间,你听见胸腔里“咚”的一声——那不是绝望的回声,而是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。原来,选择复读,不是失败的续篇,而是热爱的序章。
复读学校在一座废弃厂房的四楼,没有电梯,楼梯间的灯总是半死不活。你每天爬五层,喘得像上岸的鱼,却固执地把书抱在胸前,像抱着一块浮木。同桌是舞蹈生,统考失利后把舞鞋锁进柜子,钥匙扔进人工湖,却在每天清晨五点,偷偷在走廊压腿;后桌的体育生,跟腱断裂,拄着拐杖来报名,他把护具涂成红色,说是“要让伤口先学会燃烧”。你们互不相识,却在第一次月考后的晚自习,不约而同地把“我想去更远的地方”写在便利贴,贴在教室后墙。那一刻你明白,所谓复读班,其实就是一群不肯向命运俯首的人,自发组成的“热爱救援队”。
真正的勇气,不是毫无恐惧,而是明明恐惧得发抖,还愿意为梦想多走一步。十月,学校举行应届生的成人礼,你们被安排在自习室做卷子。窗外音乐轰鸣,礼炮炸开,气球飞成一片彩色的云。有人把笔一摔,冲出门去;你抬头看黑板右上角倒计时“243”,忽然想起自己去年此刻也在操场上,把帽子抛向天空,笑得像永远不会坠落。鼻子一酸,你却低头继续算那道导数题,草稿纸被眼泪晕出一个小圆,又很快被新的公式覆盖。后来你在日记里写:“原来成长就是学会在别人的庆典里,为自己的缺席鼓掌。”
十二月,寒潮来袭,空调坏了三天。你们裹着羽绒服写卷子,手指冻得通红,像十根倔强的小火柴。老师把热水壶搬进教室,壶盖“噗噗”跳,白雾升腾,镜片瞬间起霜。他拍拍手说:“同学们,别嫌条件苦,真正的热爱,就是能在零下五度,把心跳维持在梦想的温度。”话音落下,全班六十支笔同时落下,像一场无声的宣誓。那一刻你忽然懂了:所谓奔赴,不是千军万马的壮阔,而是单枪匹马,也敢在雪地里种下一朵玫瑰。
来年四月,省统考前夜,你发高烧。校医量完体温,劝你请假,你摇头,硬生生吞了两片退烧药,让同学把冰凉的手贴在你脸上降温。考场上,脑袋昏沉,眼前字迹浮动,你深吸一口气,在心里默念专业名称——新闻传播,那所去年差十分的北京高校。笔落纸面,像落一场无人知晓的雪。走出考场,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,你踉跄一下,却笑出了声:原来热爱不是熊熊烈火,而是微光,只要你不吹灭,它就一直在。
六号晚上,学校提前熄灯。你们把课桌拼成一张大通铺,躺成一排,天窗漏进碎银般的月光。有人小声唱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,声音颤抖,却一句比一句高。你跟着哼,忽然想起去年此刻自己还在被窝里偷偷哭泣,而此刻,身边这群“战友”正用跑调的歌声,为彼此缝制铠甲。那一刻你明白:复读不是回头路,而是立交桥——绕一点,却通往更辽阔。
查分那天,你比去年高了一百零二分。父母抱着你哭,你却望向窗外,夜很黑,蝉声很吵,可你知道,天快亮了。你想起楼梯间那盏忽明忽暗的灯,想起舞蹈生压腿时隐忍的抽气,想起体育生拐杖上那抹猩红,想起自己用冻僵的手指写下的每一个“解”。原来,所谓“奔赴热爱”,不是镁光灯下的豪言,而是无人喝彩时,你仍愿意为心中那团火,再爬一次五层楼,再写一张卷子,再相信一次——
相信星光从不辜负赶路人,相信所有暗夜,都是黎明在提前铺路。愿此刻正在阴影里徘徊的你,也能听见胸腔里那声“咚”,然后抬头,对自己说一句:走吧,这一次,不为谁,只为那束叫“热爱”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