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“不甘心”熬成“得偿所愿”:一名复读生的自白
拿到高考成绩单的那个下午,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。屏幕上的分数像一块冰冷的石头,把我“考去南方小城”的梦砸得粉碎。父母劝我“再来一年”,我却盯着志愿表发呆——不是怕辛苦,是怕“再考一次还是这样”。直到深夜,我翻到高三时写在课本扉页的“想去XX大学”,突然红了眼:我不甘心,不甘心就这么带着遗憾走进一所不喜欢的学校,不甘心让那些熬到凌晨的夜晚白废。第二天清晨,我把志愿表锁进抽屉,对父母说:“我要复读。”
高四的教室在教学楼最顶层,窗外是光秃秃的梧桐树,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红得刺眼。最初的日子,我像一头扎进题海的“困兽”:每天五点半起床背单词,午休时趴在桌上刷数学题,晚自习后还在教室啃文综知识点。可第一次模考,我只比去年高考多了二十分。拿着成绩单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风刮在脸上生疼,我突然怀疑:“这份不甘心,真的能熬出结果吗?”
转折点是班主任的一句话。他拿着我的试卷说:“你不是不努力,是在‘用蛮力’。”我才惊觉,自己每天刷的题大多是会做的基础题,不会的难题总想着“下次再搞懂”;错题本抄得工工整整,却从没回头看第二遍。那天晚上,我把所有试卷摊在地上,像“解剖”一样分析:数学的导数题总是卡在第二问,英语完形填空老因上下文逻辑出错,文综大题写得多却踩不到采分点。我撕掉了厚厚的刷题册,只留下高考真题和课本,把“不甘心”从“瞎使劲”变成了“精准发力”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开始和“漏洞”死磕。数学导数题不会,就把近五年真题的导数题整理出来,每天研究一道,从“求导步骤”到“分类讨论”,直到能闭着眼说出解题思路;英语完形填空总错,就把每道题的上下文画出来,标注“转折”“因果”的逻辑词,慢慢摸透出题规律;文综大题写不到采分点,就对着参考答案学“术语”,把“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”“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”这些原理对应到材料里。有时一道题要耗两小时,有时背熟的知识点第二天就忘,但只要想到“不甘心”三个字,就又拿起笔——我怕的不是难,是以后想起这段日子,会后悔“当时再坚持一下就好了”。
最苦的是三模前的那段时间。连续一周失眠,做题时手抖得握不住笔,模考成绩直接掉了五十分。我躲在厕所里哭,甚至想过“要不就算了”。可当我想起拿到成绩单那天的委屈,想起父母偷偷给我塞零花钱时说“别太累”的样子,又擦干眼泪回了教室。那天晚上,我没做题,只是在日记里写:“不甘心不是‘必须赢’,是‘不想输’。就算最后还是没考上,我也想知道,拼尽全力的自己能走到哪一步。”
高考结束铃响的那一刻,我没有激动,只是平静地把笔帽盖好。查分那天,我手握着鼠标发抖,当屏幕上的分数跳出来时,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——比去年高了一百二十分,刚好够上那所我写在课本扉页的大学。
后来整理高四的笔记,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字:“所谓得偿所愿,不过是把‘不甘心’熬成‘再坚持一下’,把‘我不行’熬成‘我做到了’。”原来那些在书桌前熬过的深夜、崩溃后擦干的眼泪、和自己较劲的瞬间,都是“不甘心”在慢慢发酵。它没有立刻给我答案,却让我在一次次“再试一次”里,慢慢靠近了想要的结果。
这世上从没有凭空而来的得偿所愿,所有闪闪发光的结果,都是用“不甘心”的火种,熬着日复一日的坚持,最后才烧出的光。而我何其幸运,把心里的那点“不甘心”,熬成了想要的“得偿所愿”。